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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士小说网 www.74xs.org,黑蚂蚁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前文时再兴正和蛮王孟雄寡妻牛凤珠在竹楼上观看王翼与凤珠所写情书,才知王翼一味自私,虽然娶了小金牛寨蛮人孟龙之女兰花为妻,夫妻之情也颇恩爱,对于凤珠仍是恋恋不舍;又无一定主意,心存妄念,非但不肯把娶妻之事告知凤珠,使其断念,反而写上许多情书,意图求爱;又欺兰花对他信任,不会写信,暗用心机,两头欺骗。凤珠误信王翼对她情深,夫死之后,犯着奇险赶来相会,眼见对方娶妻生子,方始醒悟。

    自己乃王翼情同骨肉的患难至交,也只知他惟恐凤珠得信伤心,迟疑不决,并没想到这样忘恩负义,屡次通信都是表面背人商量,却在暗中将信换去。因觉自己终身不娶,姬棠只是名色夫妻,万一将来机缘凑巧,凤珠为痴情所感,移爱自己,并还生出妒念,有时信上隐有好些离间之意。照此存心,对于凤珠固是辜恩薄情,便对自己也实大失朋友义气。

    看完之后,先颇气愤,后来一想,也就把气平了下去。原来再兴对凤珠虽是一见倾心,梦魂颠倒,只为罗敷有夫,事大艰危,不能以怨报德,误己误人,爱之反以害之;又觉此女钟情王翼,对于自己只是一个同种族的投机朋友,并未有什情爱,片面相思非但无趣,再要引起好友误会,岂不冤枉?男女情爱必须彼此自愿,意志相同,不可丝毫勉强,更不应夺人之爱以为己有。虽是人间绝色,人也聪明智勇,温柔静好,到底平日享受过于豪侈,不免染有习气,就是有情于我,也未必能够和我心志相同,勤苦力作,助我成就事业,完遂平日心愿,何况又是蛮王之妻,许多顾忌。孟雄虽然年老,对于凤珠却是情深爱重,体贴入微,又有救命深恩,以前夫妻也颇和好,何故拆散人的夫妻!

    蛮人情热,如有变故,必以死力相拼,对方那大势力,自己和王翼固不免于身败名裂,风珠也必受到惨害,于势既所不能,也大问心不过。无奈自从相见以来,此女的万方仪态便横亘胸头,丢她不下;又感激她穷途援手,救命之恩刻骨铭心,无法化解。

    夫妻之爱首重专一,自知情痴大甚,再娶别人,定必顾此忆彼,不能忘情。像这样温柔美貌的绝色佳人,休说身居蛮荒流亡难返,便是回转故乡,也决不会再遇得到第二个。我既打算以毕生心力在蛮烟瘴雨之乡开辟出一片桃源乐土,使大众蛮人化去凶野之性,专以耕猎采荒自给,化除种族私见,连生带熟(未开化的蛮人与通晓汉俗语言的各种蛮人)合成一起,将那些专吃蛮人的恶霸好商除去,不再受人压榨欺凌、残杀抢夺,除用山中土产兽皮、药材、金沙之类互相公平交易而外,谁也不许动蛮行凶、隐伏森林密菁之中杀人越货,使汉蛮仇恨越积越深,彼此不利;一面教以语言文字,兴建田园房舍,以备收纳中土穷苦人民,以及受那贪官污吏、恶霸豪绅陷害逃亡的正人义士。似此艰巨事业想要办成,不知要费多少心血人力,不应为一女子沮了志气,这才决计终身不娶。对于凤珠只是暗中痴爱,表面却不令其丝毫露出。万一机缘凑巧,蛮王老死,无论嫁与不嫁,能在自己尽心尽力爱护之中时常相见,于愿已足。

    后来小金牛寨避祸,王翼为了凤珠之事背人密商,再兴本心也愿二人将来结为夫妇,但要候到蛮王老死之后,不愿二人为此犯险受害,同遭惨祸。受人之德,谋人之妻,于理也实不合,力劝王翼或去或留,要有决断。寡妇再嫁原合情理,如其情深爱重,心志坚定,便应离开小金牛寨,凭自身之力拼受苦难,谋生自给,一面相机结纳别族蛮人,另觅乐土,开辟土地,时机一至,自然水到渠成。既不计较艰危辛苦,也不再问对方年龄老少,仗着年轻,守她到底,真能有此毅力勇气,自己情愿终身相随,助其成功;否则便应明言相告,使凤珠灰心断念,决不可藕断丝连,因而两误。不料王翼始终委决不下,恨不能一箭双雕才对心思。照着当地蛮俗势所不能,何况一是蛮王之妻,事属万难;一是蛮人之女,情热如火,已成全寨之主,执掌生杀大权。稍一疏忽,大错立成。几次婉言相劝,痛陈利害,王翼非但不听,反以巧言哄骗。

    再兴偏又遇到姬棠这样一个貌美温柔而又一往情深的蛮女,人非太上,不能忘情,长年相处,同居一室,日常看到对方那样深情苦恋,身世又是那么孤苦伶怀,早由同情生出怜爱。任换何人早已摇动,只为再兴心志坚定、言行如一,一经出口,永无更改。

    虽觉姬棠温柔美慧,对于凤珠仍是念念不忘,始终不肯抛弃成见。初到碧龙洲时,想起凤珠临别时曾有明年来此避暑之言,日常盼望。不料蛮王孟雄被蛮人暗算,重伤残废,凤珠日夜服侍,不能践约。想起盂雄虽老,体质强健,暂时决不致死,这片面相思的意中人不知何年何月才得相见,心便愁闷。平日再兴耕作甚勤,起居游息均有定时。每当耕猎归来,必借倚枕假眠,思念凤珠;几乎成了习惯。

    虽只怀念心上人的一颦一笑,并无邪念,日子一久,姬棠见他每日饭后必要闭目静思,面容时喜时愁,有时并还口角微动,仿佛与人说话神气,几经细心观察,终于看破,知为凤珠而发,恐其日久成了心疾,又是伤心,又是愁虑,便乘再兴高兴头上婉言相劝,暗中点醒。最后凄然说道:"兴哥,我虽对你情爱专一,照我当初打算,我已答应在先,做你一世名色夫妻也是心甘愿意,如其背约要娶别人,我虽不会伤你,必与此女同归于尽。今已被你至情感动,知你苦志难移,痴心太甚,我又爱你不过,情愿收回前言,只不弃我如遗,万一将来机缘凑巧,你爱那人能如你意,或明或暗俱都由你,我决不存他念。照你这样朝思暮想,梦魂颠倒,人家连影子都不知道,非但冤枉,人还必要受伤。

    我为此事痛心愁急已非一日,情愿舍了自己,到时助你成功,只请宽心保重,不要过分相思,便算可怜我这薄命人对你一番痴心了。"

    再兴见她话未说完,两行清泪已夺眶而出,无穷幽怨自然流露,哀艳欲绝;知她情深爱重,情愿对守一世,性命不要都可,决不容再有别恋;为恐自己相思成疾,竟自忍痛牺牲,收回前言,越发感激她的情义,心中老大不忍,忙将姬棠的手握住,温言劝道:

    "好妹妹,不要伤心,你看错我的人了。我爱那人,你原知道,我也决不瞒你。但我幼遭孤露,受尽艰难辛苦,如今逃亡在此蛮荒异域,虽然归已无家,因是从小在穷困中长大,对于那些贫苦无告的善良人民具有无限同情之念。未遭大难以前,便胸怀大志,明知人穷力弱,又无多少知己同道,仍想城市之中有那些贪官、恶绅欺压,我既无功名,又无财产,决难有所施为。边疆一带深山之中土地甚多,只有恒心毅力,不畏艰苦危险,因己及人,由少而多,照我平日所说,开荒辟土,先联合各族蛮人,教以语言文字、耕织之法,逐渐推广,早晚终能完我心愿。"

    "人有一分精神,才有一分事业,除日常练武打熬精力以备应用而外,对于身体也颇爱惜。我虽爱极那人,但与常人专重情欲、只是美色便想占为己有者大不相同。休看我每日相思,几成常例,但我耕作起居、读书练武均有定时,不过每日饭后把昔年初见、日常相对言笑直到别时光景旧梦重温,回忆一遍。此生既无同梦之想,人又不知何时才能见到,借这片刻寻思引为自慰,至多盏茶光景。一到有事之时我便丢开,始终未生一毫别念,决不至于害及心身,更不会妨我事业。至于你我情义只有日益深厚,常觉对你不起,为了自来力主一夫一妻,情爱专一,因觉那人声音笑貌深印心头,决丢不开,我和棠妹只做名色夫妻,不肯化除成见,便由于此。如其照你方才所说,以我智力强毅,早晚终能守到时机,但是这么一来,休说与我平日心志不符,而你对我这样深情热爱,我却别恋他人,休说负心背义对你不起,便对那人也是有违初心,焉有此理!好妹妹只管放心,我对她固然爱到极点,对你情义更深,只恨我生具特性,成见难移,无可奈何而已。"

    姬棠闻言,反倒化悲为喜,紧握再兴双手,悲喜交集道:"兴哥,像你这样男子真太好了。别的话我也不说,我已知你心意,虽然爱你太深,就是方才之言由于关心过切,我此时心情太乱,到时如何还拿不准。但对你爱那人,无论如何也决不会再有丝毫恶意;何况是你片面相思,人家还不知道呢。"再兴知她为人外和内刚,表面温婉,性情强烈,自己对于凤珠固然从无邪念,她也深信不疑,真要有什举动被她看破,定必以死相拼,或是自杀了事。前因凤珠要来避暑,想起女子善怀,越是情痴爱重,越是多疑多妒。自己爱极凤珠,日常相见只管克制情感,含而不露,姬棠心有成见,仍必难免误会,每一想起,还在疑虑,难得这等说法,立时乘机把自己心意仔细分说出来。姬棠始终目注再兴,脉脉含情,微笑不答。

    第二日天降大雨,再兴正在寻思出神,忽听凤珠单身赶到,便疑老金牛寨发生变故。

    见面一谈,果然变出非常。午睡醒后又被凤珠请去,看完王翼书信,心想多年好友,他虽无情,我不可以无义,正在强捺愤怒,自行宽解,忽见几个女蛮兵同了蛮女幺桃相继走进,王翼、兰花、姬棠同时回转,已快走到。不知凤珠心腹女兵早将他夫妻背后之言听去。正要迎出,凤珠已将那些情书从容藏好,摇手示意,不令起立,一面仍与从容说笑。先进来的几个女兵也各整理房中花草,做些杂事,仿佛先在房中不曾离开神气。再兴见状,忽然有些醒悟,方想此女真个机警沉稳。王翼等三人已走了进来,凤珠因是尊长,人又刚好,只微笑把手一抬,令众同坐,暗中留神查看,见姬棠进门朝自己招呼了一声,便和再兴同坐旁边竹椅之上,双方神情亲密,自然流露。再看王翼也和兰花做了一对,坐在身旁不远藤榻之上,口中说笑,目光不时偷看自己,和那年遇见不久,双方发生情愫,当人以眉目示意一般光景,心虽恨极,表面仍是说笑从容,有问必答。

    凤珠美艳入骨,容光照人,随便言笑动作之间,均具无限丰神,再要稍微给对方一点词色,便由不得使人心情陶醉,仿佛她那一双净如澄波的媚目藏有极大魅力,使人不敢逼视。何况王翼本极迷恋的人,久别重逢,见她连经患难,长途风尘,虽然玉容清减,比那年初见时消瘦了两分,满屋花影、明灯之下,越觉人面花光互相辉映,美到极点。

    起初还恐自己负心薄幸,又不该想尽方法骗她,对方满腹悲愤,决所不免;哪知从见面起始终神态从容,没有一点表示。只初来晕倒,仿佛为已而发,后来谈到老王身死,连受好人暗算,历尽艰危,稍微流泪悲感而外,不久便复原状。此时对面仍和以前一样,若无其事,色令智昏,不知凤珠心已伤透。兰花又感激凤珠以前爱护她父女的恩义,知她最爱鲜花,所居又是竹楼,房中本就陈列着不少当地特产的各种鲜花香草,兰花再一刻意求工,细心布置,方圆六七丈一间大楼房几乎点缀成了一座花宫。满屋花影离披,香光浮动,当中本悬有十来盏纱灯,凤珠又穿着一身素白,雾毅冰纨,镐衣如雪,吃四壁千百朵各色奇花异草一陪衬,越觉仪态万方,美若天人。

    兰花、姬棠并非不美,平日看去也觉佳丽难得,燕瘦环肥,各有各的好处。此时同在一起,不知怎的,二女竟被凤珠比了下去,仿佛一是明珠美玉,国色天香,清丽出尘,容光独艳;一是闲花小草,俗粉庸脂,非不好看,只是比较不得。像姬棠那样其人如玉,脂粉不施,自然娟秀,人又端静安详,音声温婉,虽无风珠那样绝代容华,还似空谷芳兰,自然幽丽,晴雪梅花,凌寒独秀,别具一种高洁之致。兰花却是夭桃秋李,只管热情奔放,浓艳非常,毫不耐人寻味,和风珠一比,固有天地之分,便较姬棠也有雅俗之别。

    人情都是隔锅香,老婆总是别人的好。王翼此时痴心未死,妄念又生,对于凤珠由不得越看越爱,以为风珠汉人,不比蛮女,三妻四妾人之常情,也许对于自己钟情太深,只管心中气苦,并未忘情。何况前娶兰花为势所迫,出于不得已,只要日后设法私见,把以前为难经过向其说明,再赔一点小心,十九能得原谅。这等绝色佳人,休说二女同归,便得一夕之欢,也不虚生一世。只是兰花情热心专,休看夫妻情好,如知别有所爱,决不甘休;又是本山之主,威权极重,平日夫妻恩爱,形影不离,休说背人密语,暗地幽会,便想稍通情侯也难办到。人又聪明机警,私情一泄,恩爱夫妻立时变成冤家,闯出祸来,如何是好?越想越觉可虑,但又不舍凤珠。

    正在左思右想,心乱如麻,姬棠早看出他和再兴完全不同。一个只管爱极凤珠,情痴更甚,目光也常注定在对方身上,但是言笑从容,对于自己仍和平日一样,神情亲切,未改常度。仿佛对方是个情分极深的至交老友,久别重逢,虽然爱护关心到了极点,只是至情自然流露,没有一点矜持做作神气。王翼却是不然,一面偷窥凤珠,目光不正,一面却又防人看破,故意想了许多不相干的话和兰花说笑,假装亲热,顾了那头顾不了这头,往往语无伦次,答非所问。面上常带笑容,神色却是阴晴不定,心中有事,一望而知。兰花对丈夫情厚,正将桌上鲜果用刀削了递与王翼去吃,一点不曾理会。凤珠一面用银叉挑着蛮女所削凤梨从容咬吃,一面随众说笑,先后朝王翼只看了两眼,目光便转向别处,知其痛心已极。姬棠暗忖:像王大哥这样男子真个该死,看他神情恐还一厢情愿,未必知道人家心已伤透,还在妄想勾引。以后日常相聚,早晚被他闯出祸来。此人死不足惜,凤珠好好一个美貌聪明的女子,休说丈夫,连我都是越看越爱,如为此人所累,一同受害,岂不冤枉!

    心正寻思,见王翼忽然面现愁容,装着一脸假笑,一言不发,兰花削的凤梨业已装了半盆,王翼一片还未吃完,忍不住笑道:"兰姊不要削了,大哥因妖巫来犯,正想心事,无心吃呢。我们都受过夫人好处,王大哥更有救命之恩,无论如何也须以全力相助,不令好人伤她毫发。休说别的,如因我们照顾不到,稍微疏忽,使夫人稍受虚惊,也问心不过呢!"王翼听出姬棠语带双关,暗中点醒,想起兰花情热,人又刚猛,不禁心惊,吓了一跳,忙答:"我们只顾闲谈,还忘了向夫人禀告妖巫之事呢。"原来王翼先恐凤珠得信忧急,意欲把妖巫警告暂时隐起,等想好主意再说。兰花。姬棠也觉风珠伤病未愈,事已至此,只有全力防御,设法除此一害。说了徒乱人意,使多忧急并无用处,已然说好暂时不谈,只向凤珠稍微提了几句,底下都是随便说笑。及听王翼这么一说,均觉奇怪,只得说了出来。

    其实幺桃口快,凤珠早已得信,深知老妖巫的厉害。先颇惊慌愁急,继一想,王翼如此负心,此后孤苦伶订,无家可归,活在世上也无什么意思。好在这里有危崖森林之险,妖巫虽极凶毒,所习都是幻术障眼法儿,只能愚弄无知蛮人,并无实效。已被姬棠说破,蛮人不再信畏,就由森林之中暗中掩来,想要害人也非容易。事情还早,乐得借此试探孟龙父女和王、时二人对我真意,好了暂且寄居,相机行事,到时再说。否则,自己还有四五十个女蛮兵,都是从小相从,能共患难生死的心腹;便是本山许多犯罪的蛮人至少也有一半受过我的恩惠,都是勇猛心直,无德不报。森林之中地方广大,当中一片虽被密林和各种奇险隔断,只要不畏艰险,并非不可通行。

    前听丈夫说道,只要有人将中部一带天险隔断冲破,便到森林中心,恶鬼峡左近、平湖旁边疏林之中。这方圆千百里的前古森林只此中心一片高原可透天光,水秀山清,风景极好。可惜四围地势奇险无比,无论何方入林均难走到。由前山口进去,更有浮沙火石、毒虫猛兽之危。因此这多年来,由前山人口那几家结队采荒的上豪费尽心力,至多走到离湖五十里的红蛇沟为止,从无一人深入。由小金牛寨高崖这面穿越过去,路近得多,中间虽有数十里的密林阻隔,内藏各种毒蛇猛兽、飞虫恶蚁,步步皆是危机,通行也非容易,但是人力还可克服;不似前山口那两条路简直无法通行,一个不巧遇到浮沙火石,或是古木自焚、毒瘴暴发,去的人都要死绝,不能生还。据说林外还有两条秘径深藏林中山腹之内,如能寻到人口,更是平安容易。当小金牛寨未发现时,曾有本族中十几个壮士奉命采荒,在森林中迷路,无意之间发现秘径,居然穿通出去,到了湖旁,得到许多珍贵药材、大量金沙,归途不知因何中毒,勉强回到原地,一出森林,人已伤亡殆尽。只剩一人刚刚说完前事,便毒发身死,详细走法和那两面人口藏在何处也未明言。恶鬼峡和平湖的地名也是去的人所取,并在当地遇到一种穿白衣的野人,身材矮瘦,人却短小精悍,动作如飞,所用飞刀飞矛,多厉害的猛兽打中必死,奇毒无比,厉害非常。先与去的人处得极好,互相约定以后常时来往,并以客礼相待,声如鸟鸣。言语虽不十分通晓,但都聪明机警,也最合群。

    孟雄之父闻报之后,曾为此事费了不少心力,想将这条秘径打通,连派多人均未如愿,只将小金牛寨和碧龙洲一片荒地开辟出来,作为人林采荒的蛮人平日栖息之地。孟雄做了寨主之后,又命孟龙来此坐镇,也曾令其留意,暂时查探,并将昔年死人遗留下的两片树皮所画地图分了一片交与孟龙,令在采荒时照着所行途向深入查探,无奈几次回报,均说林中危险大多,至多走进二三十里便难再进。那条石洞通路秘径更连影子也找不到。年纪一老,无此雄心,也就罢了。

    这日听他病中提起,忽然心动,便将所存地图取出观看,无意之中发现好些疑点。

    心想:昔年误走秘径的壮士共有十四人,只得一个往返,刚出森林人便相继死去,所行秘径应该来去是一条路,如何说有两条?又知盂雄年轻时心高志大,比别的蛮人聪明细心得多,因听平湖和恶鬼峡左近珍贵之物甚多,去的人死前曾说初到当地,为了双方言语不通,和那许多野人几生误会。后因去的人各带有一串做装饰的玻璃项圈,还有一些针线,看出野人喜爱,送他讲和,方得化敌为友。别时言明,将来再去便用树皮为证。

    图为火画,上面还有野人火印。恐盂龙心粗,将其遗失,只给了一片与他,另外用纸将上面火画图形照原样仔细仿画下来,连所剩原图放在一起。

    连日仔细查看,觉着那片树皮不像是树心的内皮,似纸非纸,历时百年,已成黄色,纹理极细,不先听说,决看不出那是树皮,极像一张尺许来长、半尺来宽、分许多厚的皮纸。所画途径形如蚯蚓,往返曲折,高低上下,歧径甚多,并非通体相连。再拿纸上仿画的地图互一对比,另外一张仿佛自成一路,画法曲折,却是大同小异,都是无头无尾,也未画明出路人口。心中奇怪,问知纸图也是两份,一交孟龙照图寻觅,已被采荒探险的人失去,人也同时失踪,大小形式全都一样。心想:秘径要是两条,所画道路不应形势走法都差不多,又无出入洞口,于理不合。次日寻了几个曾往森林采荒的老蛮仔细盘问,又问出这类树皮从来无人见过,图上火画也无一人会画。反正无聊,一时好奇,仔细推详,忽然醒悟,那图不止两张,内中并还藏有暗记。又向丈夫仔细探询,那十四个壮士采荒迷路以及死时光景和所说的话,越发悟出许多道理。再听幺桃来报,说起老妖巫要由森林那面来犯之言,越想越觉以前所料有了几分。非但林中藏有一条秘径,只要细心搜索便可找到,而那地图也是恶鬼峡野人所画,并非树皮,实是野人所用厚纸,也许上面火画还是野人所用文字符契之类,并非真个地图。

    自己身世凄凉,又受王翼欺骗,便孟龙父女记念前德,始终恭敬优礼,每日与薄幸人相对也是气愤,再要受他轻视,或因王翼色心不死,发生枝节,更是不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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