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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一封检举信
一封检举信摆在了市纪委信访室主任孙斌的案头，他仔细地看了两遍。
这封信署名为“内线人”的举报信，举报的是苍海县委书记曹洪亮利用职务之便，与苍海工贸公司暗中勾结，侵吞了一百万国家财产。检举信上写明了苍海工贸公司为了顺利改制、公司班子求助于县委书记曹洪亮，在什么时间从银行取现金，取出现金以后，法人代表胡某是什么时候到的县委去了一趟，资金就不翼而飞，后来公司的改制也就得以顺利完成了。
此信有时间有地点有人物有细节，事情也符合逻辑及官场惯例，孙斌感觉此信应该有调查的价值。
他慢慢地喝了一口略带苦味的普洱茶，不由得想起当时刚刚从学校毕业时在苍海县政府见到曹洪亮的情形，当时他去人事局去办手续时，在县政府大院底楼遇到了西服革履、气度不凡的曹洪亮，孙斌当时不认识他，而他对自己还报以一笑，给孙斌留下了良好的印象。当时曹洪亮已是副县长，是一座可望而不可及的大山，孙斌羡慕的不得了。
n年之后，他坐在淮州市纪委的办公室里，看着有可能决定着曹洪亮政治命运的信件，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是报给领导还是作为一般信件处理，孙斌还是考虑了一番，想想对工作负责，对自己负责，对人民负责，他还是决定将此信件呈报给领导。
他将文件归类以后，走进隔壁的书记办公室，送给了正在看报纸的纪委书记周昌：“周书记，这里有一封检举信，检举苍海县委书记曹洪亮的一些情况，请您批示。”
周昌拿起检举信，一字一句看完信，脸色变得很不好看，但是马上又正常了。
“当时你在苍海工作，是在哪个部门？”
“我当时在县委办公室工作。”
“以你掌握的情况来看，这封信地真实性如何？”
孙斌没有料到周昌会这样直接询问他的意见，就尽量客观地道：“苍海工贸公司曾经辉煌过，上世纪九十年代末开始举步维艰，本世纪初期当时县委县政府为了搞活公司用了许多办法，没有明显效果。前几年公司已经采取全员持股的方式进行了改制，新成立的股份制公司经营机制比较灵活，经营正常，听说效益也是不错的。”
这一番话说得很隐晦。周昌听得很明白。前几年市委统一部署，在市属企业、县属企业和乡镇集体企业进行全面改制，市、县两级政府除了当裁判员，同时亦是运动员，在这一阶段，一方面政府在大力的推进，另一方面大量**案子都出这个领域。
周昌思索了一会，拿起钢笔，在检举信上刷刷地写了几行流利的行书字，然后对着孙斌道：“你把这个交给老徐，让他处理此事。”
淮州市一共辖了四个县。苍海县是最重要的县，苍海县委书记按惯例亦是淮州市委委员，一般下一步都要做市领导的安排。处理他们的信访件要慎之又慎。
在批示上，周昌对分管案件的常委老徐提出了明确要求：“既不放过一个坏人，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既要对干部严格要求。也要保护好干部。请徐常委慎重处理，有重要情况随时报我。”
孙斌拿着此件就去找纪委常委老徐。一边走一边琢磨“周书记签得很原则，但是从语意中还是可以看出，他不愿意深究此事。”
孙斌之所以能够作出这样的判断，除了这一段字的感觉，更主要还是基于对周昌的了解。
周昌这人在纪委工作的把握上是非常注意的，既注意到市委的重点工作，又能把省纪委的工作安排恰到好处的贯切落实好，他十分注意处理三个关系：一是纵与横的关系。党章明确规定，纪委实行双重领导，既要服从于上级纪委的领导，同时也要听从于本级党委政府的领导。在双重领导体制下，难免会出现这样那样的矛盾，作为纪委书记，就要妥善处理和化解各种矛盾，确保工作协调发展。在纵向上，周昌坚持以上级纪委领导和指导为主，同级党委领导为辅，保持工作特别是查办案件工作的相对**性，不受人为因素的干扰，确保工作健康开展。在横向上，他又坚持以同级党委领导为主，上级纪委领导为辅，紧紧围绕本级党委、政府的中心工作，自觉地把纪委工作置于党委政府的领导下，不越位，不错位，不缺位，主动争取党委、政府对纪检监察工作的关心和支持。二是严与宽的关系。发展是党执政兴国的第一要务，一切工作都要围绕第一要务去开展。查办**案件同样是为了更好地发展经济，提升党的执政能力。因此，他始终保持清醒的头脑，增强政治敏锐性，提高政治辨别力，始终站在讲政治的高度正确对待查办**案件，坚决查处违纪违法案件，严厉惩处**分子，决不能手软，坚决维护党纪国法的严肃性。另一方面，他坚持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方针，讲究政策和策略，做到宽严相济、区别对待。对经过初核，确属被诬陷的干部，及时澄清，消除负面影响；对确有一些工作失误和轻微违纪的，本着帮助教育的态度，实施警示提醒；对确实犯有一定错误但能够教育挽救的，尽量给以改正错误、将功补过的机会，营造宽松的干事创业环境，调动和保护干部干事创业的积极性。三是刚与柔的关系。周昌十分注意加强对纪检监察干部的教育，突出抓好作风建设，努力塑造新时期纪检监察干部可亲、可信、可敬的形象。一方面，建立履职报告制、“纪风”监督制、“贤内助”警醒制、岗位目标责任制等制度，加强内（外）部监督，规范干部的日常行为，严肃查处纪检监察干部的违纪违法行为，增强自律意识。另一方面，组织纪检监察干部经常性地开展各种文体娱乐活动，从政治、生活上关心他们，构建和谐团队，为推进反腐倡廉建设奠定坚实的基础。因此，上下对周昌的反映很好。
徐一麟在淮州纪委常委中挺有威信，办了好几件大案子，轻重得当，进退适度，极好地贯彻了市委市纪委的意图，周昌对其很满意，两人的私交也很不错。
看了周昌的批示，徐一麟准确地把握了其中精髓，他将检举信放进抽屉里，对孙斌说：“先放这里吧，我们会妥善处理的。”
而就在同一时间里，苍海县委书记曹洪亮办公室房门紧闭，县委办主任叶江海道：“这是谁干的，简直是血口喷人，我让公安局追查此事。”
曹洪亮早就将那一百万寄到了纪委地廉政帐户，心里并不慌张，道：“这种事要动用公安，那就真是荒唐，你请于书记到我办公室来，我要单独和他谈一谈。”
既然县委办主任叶江海都能得收到检举信，那么纪委书记于洪刚肯定也收到了检举信，但是于洪刚没有和他提及过此事。曹洪亮索性请于洪刚过来谈谈此事。
于洪刚进屋以后，曹洪亮递上举报信苦笑道：“于书记，这封检举信你收到没有？”
于洪刚看过检举信，道：“我也收到了一封这样地检举信，我正准备想你汇报呢。”
曹洪亮哼了一声，心想现成话谁不会说，但是也没有必要计较了，道：“这封信估计是某个老板写的，苍海旧城改造、苍海城南大桥、政府新办公大楼，这三个工程他都找了我，我都没有答应他，在苍海，所有投资上百万的工程都必须由招标办公开招标，这是不能动摇的铁规矩，作为县委书记，我怎么能答应他的要求。”曹洪亮嘴上这样说，但是他和叶江海刚才分析了，搞不好，这封信就是县委副书记单兵所写，但是又不敢肯定。
他用手指敲了敲桌面，道：“这样的小人真是不能用。”
于洪刚倒有些看不透曹洪亮。
这两年来苍海工程量很大，但是曹洪亮坚持搞了一个招标办，曹洪亮让于洪刚担任了招标办主任，他心里清楚，苍海政府的大工程都是由招标办经手，曹洪亮是真正的不打招呼，不批条子，即使是有特殊原因，也要提交常委会讨论。
“人，真是复杂，曹洪亮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是暗中受贿地贪官，还是将一切放在阳光下的清官？”看了举报信后，于洪刚心中暗自想道。
曹洪亮道：“洪刚，说实话，我曾经确实收到过工贸公司的一百万，他所说的并不全是谎言。”
于洪刚心里“格”了一下，暗道：“曹洪亮将此事告诉我，是什么意思，他收了钱，这是他的事情，我可不愿意淌这趟浑水。”他不动声色地笑道：“曹书记开玩笑吧。”
曹洪亮叹息一声，道：“这些都是陈年烂事了。”
“当年苍海工贸公司是效益的县属企业，后来形势越来越差，效益也不尽如人意，当时正是要求上下大力度改制的时候，他们班子就找我想把公司改制掉，有一次经理胡某到我家里的书房谈话，他离开书房以后，打了个电话给我，说是放了一张卡在沙发上，号码是六个六。”
“他没有告诉里面是多少，我当时也没有放在心上，因为国有下属企业给县领导发点小奖金，送点小红包，也是不成文的惯例，当时我以为也就千儿八百，没有太在意，随手放到了书房桌子的抽屉里。”
“以后我就将这张卡忘得干净，过了五六个月，我无意在抽屉角落看到这张卡，就让爱人拿去卖衣服，爱人拿到银行取款机一试，吓了一跳，里面居然有一百万。”
“我知道后，心有余悸，这那里是钱，分明是摧命的炸弹。，当晚睡在床上，想着厚厚地人民币，总感觉如炸弹一般。说不定那一天会，而这张卡就是炸弹的按钮，是炸弹的引线啊。”
“发现这笔钱以后，我想了好几个处理办法，一是直接退回，可是这些钱我已收了半多，而且苍海工贸公司已经早就改制了，当时这卡是国有资产，退回给谁，退不太合适。
“二是将钱上交纪委，这样做就是黄泥掉裤裆，我永远说不清楚，至少其他人会认为当时我确实是接受了工贸公司的贿赂，因为受贿才帮公司改制的，是不是发现有什么苗头了才这样做的，如是这样这事传出去影响也很不好。
“三是寄给希望工程，我最初就是这个打算，可是想到人家会说，你县委书记哪来这么多钱的，会不会还有更多的受贿，再说这毕竟不是正规渠道，所以也放弃了。
“最后还是将这些钱存到了510廉政帐户。”
曹洪亮道：“钱寄走了，我的心亦安了。吃饭香了，觉也好睡了，由于有了这件事的经验教训，我是深刻理解了心地无私天地宽的道理，所以要坚持重大工程招投标制。这是杜绝自己起贪心，让自己睡得着觉，活得更久啊。”
于洪刚仔细瞧着曹洪亮递上来地单子，松了一口气，道：“只要寄给了廉政账户，在案子发生前就没有事情了。”
他既相信又没有全部相信曹洪亮的话，在心中算了算，曹洪亮交钱的时间确实在纪委、检察院了解苍海工贸公司问题之前，暗道：“这么大一笔钱，他这么处理，按理应该和大家说一下，但是他没有说，不知他的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
曹洪亮道：“这封检举信既然我们能拿到，市委高书记、市纪委周昌书记和其他市委领导肯定也应拿到，我想直接到高书记和周书记哪里去汇报一下思想，接受领导的批评。”
于洪刚道：“曹书记一年前就将钱寄到了廉政帐户，组织上会正确处理此事的，不应有什么大的问题。”
曹洪亮说：“于书记，这件事情按常理来说，我应该悄悄处理，可是我仔细考虑了此事，为了不让这些信件引起过多的猜疑和传说，我就把你喊来，相互交流一下。”
于洪刚道：“我有一个想法，前一次全市召开县处级干部大会上，周昌书记提起过要进行制度创新，苍海县在这两年将重大工程全部纳入政府统一采购的事情，这是廉政问题上的大文章，也是周昌书记关注的事情，能否将这事作为一个重点，通过政务参考以及新闻媒体向市领导、人民群众间接宣传、汇报苍海地廉政成绩。”
曹洪亮道：“好、好，就按这个方法来办。你和市纪委的孙斌关系好，也是我们这里出去的，我们今天晚上到淮州去一趟，掏掏他的情况。”
于洪刚当即就给孙斌打了电话，道：“孙主任，晚上有空没有，我马上到淮州去一趟，请你吃晚饭。”
孙斌这一段时间天天在外面吃饭，今天心里想在家里喝点稀粥，可是是老家书记的电话，口里还得高兴地道：“好吧，如果周昌书记没有大的安排。我请两位领导吃饭。”
下午下班以后，孙斌赶到了江湖菜馆里，曹洪亮、于洪刚已经在江湖菜馆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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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一封检举信
一封检举信摆在了市纪委信访室主任孙斌的案头，他仔细地看了两遍。
这封信署名为“内线人”的举报信，举报的是苍海县委书记曹洪亮利用职务之便，与苍海工贸公司暗中勾结，侵吞了一百万国家财产。检举信上写明了苍海工贸公司为了顺利改制、公司班子求助于县委书记曹洪亮，在什么时间从银行取现金，取出现金以后，法人代表胡某是什么时候到的县委去了一趟，资金就不翼而飞，后来公司的改制也就得以顺利完成了。
此信有时间有地点有人物有细节，事情也符合逻辑及官场惯例，孙斌感觉此信应该有调查的价值。
他慢慢地喝了一口略带苦味的普洱茶，不由得想起当时刚刚从学校毕业时在苍海县政府见到曹洪亮的情形，当时他去人事局去办手续时，在县政府大院底楼遇到了西服革履、气度不凡的曹洪亮，孙斌当时不认识他，而他对自己还报以一笑，给孙斌留下了良好的印象。当时曹洪亮已是副县长，是一座可望而不可及的大山，孙斌羡慕的不得了。
n年之后，他坐在淮州市纪委的办公室里，看着有可能决定着曹洪亮政治命运的信件，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是报给领导还是作为一般信件处理，孙斌还是考虑了一番，想想对工作负责，对自己负责，对人民负责，他还是决定将此信件呈报给领导。
他将文件归类以后，走进隔壁的书记办公室，送给了正在看报纸的纪委书记周昌：“周书记，这里有一封检举信，检举苍海县委书记曹洪亮的一些情况，请您批示。”
周昌拿起检举信，一字一句看完信，脸色变得很不好看，但是马上又正常了。
“当时你在苍海工作，是在哪个部门？”
“我当时在县委办公室工作。”
“以你掌握的情况来看，这封信地真实性如何？”
孙斌没有料到周昌会这样直接询问他的意见，就尽量客观地道：“苍海工贸公司曾经辉煌过，上世纪九十年代末开始举步维艰，本世纪初期当时县委县政府为了搞活公司用了许多办法，没有明显效果。前几年公司已经采取全员持股的方式进行了改制，新成立的股份制公司经营机制比较灵活，经营正常，听说效益也是不错的。”
这一番话说得很隐晦。周昌听得很明白。前几年市委统一部署，在市属企业、县属企业和乡镇集体企业进行全面改制，市、县两级政府除了当裁判员，同时亦是运动员，在这一阶段，一方面政府在大力的推进，另一方面大量**案子都出这个领域。
周昌思索了一会，拿起钢笔，在检举信上刷刷地写了几行流利的行书字，然后对着孙斌道：“你把这个交给老徐，让他处理此事。”
淮州市一共辖了四个县。苍海县是最重要的县，苍海县委书记按惯例亦是淮州市委委员，一般下一步都要做市领导的安排。处理他们的信访件要慎之又慎。
在批示上，周昌对分管案件的常委老徐提出了明确要求：“既不放过一个坏人，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既要对干部严格要求。也要保护好干部。请徐常委慎重处理，有重要情况随时报我。”
孙斌拿着此件就去找纪委常委老徐。一边走一边琢磨“周书记签得很原则，但是从语意中还是可以看出，他不愿意深究此事。”
孙斌之所以能够作出这样的判断，除了这一段字的感觉，更主要还是基于对周昌的了解。
周昌这人在纪委工作的把握上是非常注意的，既注意到市委的重点工作，又能把省纪委的工作安排恰到好处的贯切落实好，他十分注意处理三个关系：一是纵与横的关系。党章明确规定，纪委实行双重领导，既要服从于上级纪委的领导，同时也要听从于本级党委政府的领导。在双重领导体制下，难免会出现这样那样的矛盾，作为纪委书记，就要妥善处理和化解各种矛盾，确保工作协调发展。在纵向上，周昌坚持以上级纪委领导和指导为主，同级党委领导为辅，保持工作特别是查办案件工作的相对**性，不受人为因素的干扰，确保工作健康开展。在横向上，他又坚持以同级党委领导为主，上级纪委领导为辅，紧紧围绕本级党委、政府的中心工作，自觉地把纪委工作置于党委政府的领导下，不越位，不错位，不缺位，主动争取党委、政府对纪检监察工作的关心和支持。二是严与宽的关系。发展是党执政兴国的第一要务，一切工作都要围绕第一要务去开展。查办**案件同样是为了更好地发展经济，提升党的执政能力。因此，他始终保持清醒的头脑，增强政治敏锐性，提高政治辨别力，始终站在讲政治的高度正确对待查办**案件，坚决查处违纪违法案件，严厉惩处**分子，决不能手软，坚决维护党纪国法的严肃性。另一方面，他坚持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方针，讲究政策和策略，做到宽严相济、区别对待。对经过初核，确属被诬陷的干部，及时澄清，消除负面影响；对确有一些工作失误和轻微违纪的，本着帮助教育的态度，实施警示提醒；对确实犯有一定错误但能够教育挽救的，尽量给以改正错误、将功补过的机会，营造宽松的干事创业环境，调动和保护干部干事创业的积极性。三是刚与柔的关系。周昌十分注意加强对纪检监察干部的教育，突出抓好作风建设，努力塑造新时期纪检监察干部可亲、可信、可敬的形象。一方面，建立履职报告制、“纪风”监督制、“贤内助”警醒制、岗位目标责任制等制度，加强内（外）部监督，规范干部的日常行为，严肃查处纪检监察干部的违纪违法行为，增强自律意识。另一方面，组织纪检监察干部经常性地开展各种文体娱乐活动，从政治、生活上关心他们，构建和谐团队，为推进反腐倡廉建设奠定坚实的基础。因此，上下对周昌的反映很好。
徐一麟在淮州纪委常委中挺有威信，办了好几件大案子，轻重得当，进退适度，极好地贯彻了市委市纪委的意图，周昌对其很满意，两人的私交也很不错。
看了周昌的批示，徐一麟准确地把握了其中精髓，他将检举信放进抽屉里，对孙斌说：“先放这里吧，我们会妥善处理的。”
而就在同一时间里，苍海县委书记曹洪亮办公室房门紧闭，县委办主任叶江海道：“这是谁干的，简直是血口喷人，我让公安局追查此事。”
曹洪亮早就将那一百万寄到了纪委地廉政帐户，心里并不慌张，道：“这种事要动用公安，那就真是荒唐，你请于书记到我办公室来，我要单独和他谈一谈。”
既然县委办主任叶江海都能得收到检举信，那么纪委书记于洪刚肯定也收到了检举信，但是于洪刚没有和他提及过此事。曹洪亮索性请于洪刚过来谈谈此事。
于洪刚进屋以后，曹洪亮递上举报信苦笑道：“于书记，这封检举信你收到没有？”
于洪刚看过检举信，道：“我也收到了一封这样地检举信，我正准备想你汇报呢。”
曹洪亮哼了一声，心想现成话谁不会说，但是也没有必要计较了，道：“这封信估计是某个老板写的，苍海旧城改造、苍海城南大桥、政府新办公大楼，这三个工程他都找了我，我都没有答应他，在苍海，所有投资上百万的工程都必须由招标办公开招标，这是不能动摇的铁规矩，作为县委书记，我怎么能答应他的要求。”曹洪亮嘴上这样说，但是他和叶江海刚才分析了，搞不好，这封信就是县委副书记单兵所写，但是又不敢肯定。
他用手指敲了敲桌面，道：“这样的小人真是不能用。”
于洪刚倒有些看不透曹洪亮。
这两年来苍海工程量很大，但是曹洪亮坚持搞了一个招标办，曹洪亮让于洪刚担任了招标办主任，他心里清楚，苍海政府的大工程都是由招标办经手，曹洪亮是真正的不打招呼，不批条子，即使是有特殊原因，也要提交常委会讨论。
“人，真是复杂，曹洪亮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是暗中受贿地贪官，还是将一切放在阳光下的清官？”看了举报信后，于洪刚心中暗自想道。
曹洪亮道：“洪刚，说实话，我曾经确实收到过工贸公司的一百万，他所说的并不全是谎言。”
于洪刚心里“格”了一下，暗道：“曹洪亮将此事告诉我，是什么意思，他收了钱，这是他的事情，我可不愿意淌这趟浑水。”他不动声色地笑道：“曹书记开玩笑吧。”
曹洪亮叹息一声，道：“这些都是陈年烂事了。”
“当年苍海工贸公司是效益的县属企业，后来形势越来越差，效益也不尽如人意，当时正是要求上下大力度改制的时候，他们班子就找我想把公司改制掉，有一次经理胡某到我家里的书房谈话，他离开书房以后，打了个电话给我，说是放了一张卡在沙发上，号码是六个六。”
“他没有告诉里面是多少，我当时也没有放在心上，因为国有下属企业给县领导发点小奖金，送点小红包，也是不成文的惯例，当时我以为也就千儿八百，没有太在意，随手放到了书房桌子的抽屉里。”
“以后我就将这张卡忘得干净，过了五六个月，我无意在抽屉角落看到这张卡，就让爱人拿去卖衣服，爱人拿到银行取款机一试，吓了一跳，里面居然有一百万。”
“我知道后，心有余悸，这那里是钱，分明是摧命的炸弹。，当晚睡在床上，想着厚厚地人民币，总感觉如炸弹一般。说不定那一天会，而这张卡就是炸弹的按钮，是炸弹的引线啊。”
“发现这笔钱以后，我想了好几个处理办法，一是直接退回，可是这些钱我已收了半多，而且苍海工贸公司已经早就改制了，当时这卡是国有资产，退回给谁，退不太合适。
“二是将钱上交纪委，这样做就是黄泥掉裤裆，我永远说不清楚，至少其他人会认为当时我确实是接受了工贸公司的贿赂，因为受贿才帮公司改制的，是不是发现有什么苗头了才这样做的，如是这样这事传出去影响也很不好。
“三是寄给希望工程，我最初就是这个打算，可是想到人家会说，你县委书记哪来这么多钱的，会不会还有更多的受贿，再说这毕竟不是正规渠道，所以也放弃了。
“最后还是将这些钱存到了510廉政帐户。”
曹洪亮道：“钱寄走了，我的心亦安了。吃饭香了，觉也好睡了，由于有了这件事的经验教训，我是深刻理解了心地无私天地宽的道理，所以要坚持重大工程招投标制。这是杜绝自己起贪心，让自己睡得着觉，活得更久啊。”
于洪刚仔细瞧着曹洪亮递上来地单子，松了一口气，道：“只要寄给了廉政账户，在案子发生前就没有事情了。”
他既相信又没有全部相信曹洪亮的话，在心中算了算，曹洪亮交钱的时间确实在纪委、检察院了解苍海工贸公司问题之前，暗道：“这么大一笔钱，他这么处理，按理应该和大家说一下，但是他没有说，不知他的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
曹洪亮道：“这封检举信既然我们能拿到，市委高书记、市纪委周昌书记和其他市委领导肯定也应拿到，我想直接到高书记和周书记哪里去汇报一下思想，接受领导的批评。”
于洪刚道：“曹书记一年前就将钱寄到了廉政帐户，组织上会正确处理此事的，不应有什么大的问题。”
曹洪亮说：“于书记，这件事情按常理来说，我应该悄悄处理，可是我仔细考虑了此事，为了不让这些信件引起过多的猜疑和传说，我就把你喊来，相互交流一下。”
于洪刚道：“我有一个想法，前一次全市召开县处级干部大会上，周昌书记提起过要进行制度创新，苍海县在这两年将重大工程全部纳入政府统一采购的事情，这是廉政问题上的大文章，也是周昌书记关注的事情，能否将这事作为一个重点，通过政务参考以及新闻媒体向市领导、人民群众间接宣传、汇报苍海地廉政成绩。”
曹洪亮道：“好、好，就按这个方法来办。你和市纪委的孙斌关系好，也是我们这里出去的，我们今天晚上到淮州去一趟，掏掏他的情况。”
于洪刚当即就给孙斌打了电话，道：“孙主任，晚上有空没有，我马上到淮州去一趟，请你吃晚饭。”
孙斌这一段时间天天在外面吃饭，今天心里想在家里喝点稀粥，可是是老家书记的电话，口里还得高兴地道：“好吧，如果周昌书记没有大的安排。我请两位领导吃饭。”
下午下班以后，孙斌赶到了江湖菜馆里，曹洪亮、于洪刚已经在江湖菜馆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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