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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士小说网 www.74xs.org,花边文学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看到穆木天先生的论重译及其他下篇(2)的末尾,才知道是在释我的误会。我却觉得并无什么误会,不同之点,只在倒过了一个轻重,我主张首先要看成绩的好坏,而不管译文是直接或间接,以及译者是怎样的动机。

    木天先生要译者“自知”用自己的长处,译成“一劳永逸”的书。要不然,还是不动手的好。这就是说,与其来种荆棘,不如留下一片白地,让别的好园丁来种可以永久观赏的佳花。但是“一劳永逸”的话,有是有的,而“一劳永逸”的事却极少,就文字而论,中国的这方块字便决非“一劳永逸”的符号。况且白地也决不能永久的保留,既有空地,便会生长荆棘或雀麦。最要紧的是有人来处理,或者培植,或者删除,使翻译界略免于芜杂。这就是批评。

    然而我们向来看轻着翻译,尤其是重译。对于创作,批评家是总算时时开口的,一到翻译,则前几年还偶有专指误译的文章,近来就极其少见;对于重译的更其少。但在工作上,批评翻译却比批评创作难,不但看原文须有译者以上的工力,对作品也须有译者以上的理解。如木天先生所说,重译有数种译本作参考,这在译者是极为便利的,因为甲译本可疑时,能够参看乙译本。直接译就不然了,一有不懂的地方,便无法可想,因为世界上是没有用了不同的文章,来写两部意义句句相同的作品的作者的。重译的书之多,这也许是一种原因,说偷懒也行,但大约也还是语学的力量不足的缘故。遇到这种参酌各本而成的译本,批评就更为难了,至少也得能看各种原译本。如陈源译的父与子(3),鲁迅译的毁灭(4),就都属于这一类的。

    我以为翻译的路要放宽,批评的工作要着重。倘只是立论极严,想使译者自己慎重,倒会得到相反的结果,要好的慎重了,乱译者却还是乱译,这时恶译本就会比稍好的译本多。

    临末还有几句不大紧要的话。木天先生因为怀疑重译,见了德译本之后,连他自己所译的塔什干,也定为法文原译是删节本了。(5)其实是不然的。德译本虽然厚,但那是两部小说合订在一起的,后面的大半,就是绥拉菲摩维支的铁流(6)。所以我们所有的汉译塔什干,也并不是节本。七月三日。

    (1)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三四年七月七日申报自由谈。(2)穆木天的论重译及其它(下)载一九三四年七月二日申报自由谈,其中说:“我们作翻译时,须有权变的办法,但是,一劳永逸的办法,也是不能忽视的。我们在不得已的条件下自然是要容许,甚至要求间接翻译,但是,我们也要防止那些阻碍真实的直接翻译本的间接译出的劣货。而对作品之了解,是翻译时的先决条件。作品中的表现方式也是要注意的。能‘一劳永逸’时,最好是想‘一劳永逸’的办法。无深解的买办式的翻译是不得许可的。”又说:“关于翻译文学可讨论的问题甚多,希望忠实的文学者多多发表些意见。看见史贲先生的论重译,使我不得不发表出来以上的意见,以释其误会。”

    (3)陈源译的俄国屠格涅夫父与子,是根据英文译本和法文译本转译的,一九三年由商务印书馆出版。

    (4)鲁迅译的毁灭,根据日文译本,并参看德、英文译本。(5)穆木天在一九三四年六月三十日申报自由谈发表的论重译及其他(上)一文中说:“我是从法文本译过涅维洛夫的塔什干的,可是去年看见该书的德译本,比法译本分量多过几乎有一倍。”塔什干,原名丰饶的城塔什干,穆木天的译本一九三年由上海北新书局出版。

    (6)绥拉菲摩维支(a.c.j^gyjg,1863—1949)苏联准摇!短鳌肥*他所著的长篇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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