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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士小说网 www.74xs.org,美人在侧花满堂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爬坐起,她惊恐地对着自己的双掌看了又看,拨去满手的污泥,根本就没有见着伤口。没有伤口,那这血又从哪里来的?

    一滴艳红的血滴在她的掌心,当她想以手抚摸脸上是否有伤口,右手微抬,手腕处细细密密冒出的血珠赫然映入眼帘。难以置信地将衣袖捋起,再看向自己的左臂,那点点血珠正在往外溢,她惊恐地拉下衣袖,以袖抚上自己的脸庞,轻拭了几次,再见到却是沾着血迹的衣袖。

    这是血汗!

    她流血汗了!

    “啊——”

    是都桓,木矅使者都桓,他临死的时候将那一身内力传给了她。刹那间,脑子里竟充斥着心法口诀,这心法都不是她日常修炼的,是什么?是天一圣经。她有翻看那本圣经,她可以过目不忘,原来在潜意默化里,她一直在修炼的都是这门邪功。

    “不!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她尖叫出声,将脸庞深深地埋在两膝之间,轻声地啜泣起来:“呜呜呜……”浑身的刺痛让她承受不住,抱着身子,再度倒在地上扭动着。

    当景升赶到的时候,眼前的一幕便是见美仁痛苦地在地上挣扎扭动着。

    “美仁!你怎么了?”大步上前,他将她从地上一把揽进怀中,在见到她那满脸触目惊心的血迹,愕然,颤着声问道:“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是谁伤了你?是他吗?”

    美仁睁开血红的双眸,映入眼中的人影竟是让她咬牙切齿的景升,双手反射地抵着他的胸膛想要将他推开,无奈浑身无力,只能软软地倒在他的怀中。

    强忍着痛,她咬牙切齿地怒道:“明景升,你给我滚开!”

    “别动,让我看看你哪里受伤了?”景升颤着手拨开紧贴在她额前的头发,轻拭她脸上的血泪,和上次一样没有伤痕,再拉过她的手,揭起她的衣袖,依然没有伤痕,但入目的却是那密密点点的血珠,他不禁惊呼出口:“你在流血汗?!”

    “你给我滚开!拿开你的脏手,不要碰我!”美仁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冲着他大吼。

    心中忧虑万分,景升抱着她,她却在怀中一刻不得安分,终于,他也忍不住地吼道:“你给我安份点!你究竟吃过什么东西?中了什么毒?为何会流血汗?!”

    “哈哈哈!中了什么毒?你还好意思问我?殷红如血的樱桃情人茶,不是你下的西域玄冰,我会变成这样?”美仁眸中禽着泪,大声地嘲弄着。

    “你就不能收起你那浑身的刺吗?每一次都像一只张满了刺的刺猬。”扶着美仁的双手不知不觉中加中了力道,景升几乎是处于愤怒的边缘。

    脑袋与身体那种针扎的疼痛,让美仁再度闭起眼忍不住轻轻呻吟起来,两只手不知不觉攀着他的肩,不停地挥打着,她将脸埋在景升的胸前,不停地来回磨蹭,嘴里口齿不清地低吟着很痛。

    “你先忍着,让我看看。”叹了口气,他将她身体抱好,捉过她的右腕,两指探了上去。

    “还记得蓝家吗?那个‘秀姑’并不是秀姑,我娘曾救过他,教过他武功,算来,也是算是我师哥。只可惜他练了什么邪魔武功,走火入魔,我去蓝家找他,只是想让他收手了别再害人,可是他知道自己来日不多,却不忍这一身功力就这么废了,强行传给了我……呜呜呜……我也不想这样的……呜呜呜……”美仁将脸埋在他的胸膛前,开始痛哭起来。

    见着她哭得伤心,景升哄着:“乖,不要哭了。”

    唯有将自己的真气输入她体内,试试能否压制住那股邪气。

    他真这样做了,却听到美仁更凄惨的尖叫声,哀求着他不要再为她运功,这样让她更痛。

    “呜呜呜……”

    景升紧紧地抱住她,见着她这副模样,心疼不已,但自己又不能替她痛。

    沉默地凝视着美仁,景升手却越握越紧,抵着她的发际,急道:“那他临死之前,有没有告诉你他修炼的是什么武功?有何化解之法?”

    一想到那圣经之上记载的化解之法,她便惊慌地垂下眼帘,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她不要失了这一身武功,那样的她和一个废人没有什么区别,昨夜中了那西域玄冰之后,她已经尝到了那种生不如死的恐惧。

    可是一想这种邪功练到最后,不是功成就是暴血而亡,她的心便更慌乱了。

    因为她更不想死。

    “不知道……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她不停地摇着头,又是一阵疼痛席卷而来,难以忍耐,她惨叫出声:“啊——痛——”

    她那一只手挣脱开景升的大掌,抚住自己的头,正当指甲狠掐在自己的颈间,被景升及时地抓住。

    狠瞪了她了一眼,这种情形真是让他心疼又气愤,倏然,再度以手单扣她下颌,绷着脸,大声威胁着:“既然什么都不知道,就给我忍着!若是你忍不住,就说一声,我会像前夜一样,给你个痛快,一掌打昏了你。”

    “明景升,你是个混蛋,应该换你受尽这种折磨。”

    “是,我是混蛋,那又怎样?你看看你,满脸的血和泪,哪里像个美人?是要和一个混蛋哭诉你的血泪史吗?哭吧,哭吧,把你的血和泪全都哭出来。我倒要听听你究竟有多少委屈?珍珠?弯刀?还是全身脱光了,被我看光了摸光了?”

    噙着泪光,美仁瞪大了双眼望着他,神情里是满满的不敢置信,这种时候,她都成这种样子了,他居然还这样对她,还提及那个让她倍感羞愤的事。

    “明景升,你……你……你简直不是人。”美仁抽出手,就想给他一记耳光,但景升的手比她更快。

    “怎么?平时的伶牙俐齿,到了今时今日,就只会说一句不是人?”景升不依不饶,仍是在刺激她。

    只要能激起她的斗志,她就不会去想着痛与不痛。

    只可惜这一次他算错了,她没有再与他争辩,而是选择了默默地流泪,无声地哽咽着。

    这无声的哭泣,反倒是让他心更慌,更乱了。

    “别再哭了,乖,就当我什么都不曾说过。”

    美仁不理他,仍是埋头拼命地哭着,发泄着。

    “唉,”景升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无奈之余,以手抬起她的下颌,却见她紧闭双眸,仍在那不停地哽咽着。那纤长的睫毛之下,缀着点点泪光,两行清泪顺着粉颊盈盈滑落,在白净的肌肤上印出两条淡淡血痕。

    “别哭了,方才那样说,只是想转移你的痛觉罢了。”他的声音低低的,浅浅的,似耳旁轻喃,哄着她。

    美仁仍是不应,默默地流泪。

    以手为她轻轻拭去混着血的泪水,可是却有更多的泪珠滑落,血与泪模糊一片,此刻的她,正如他所说,一点美人的样子都没有,不禁莞尔。

    凝视着眼前这个倔强的丫头,不知不觉,他的双眸逐渐迷离了起来,呼吸急促难平,心猛烈地跳动着,一放一缩。

    情难自控,他将唇贴上了她的眼帘,轻轻地吻去她的泪珠。

    美仁只顾着抽泣,并未察觉。

    他每落下的一吻犹若蜻蜓点水,唯恐惊动了怀中的佳人。

    渐渐地,他觉得自己愈来愈贪心,情不自禁,顺着她小巧的鼻尖,一路吻下。

    作者有话要说:对=。=说:你将偶的自信心已经打击成......负的了......我大哭一声,我不要盖房子......不要......

    对franc说:前章如妈望着美仁的背景心中所想的,就已经暗示药不是景升下的。

    对jul说:我也觉得我写的好象没有人性了,所以最近持续苦恼。

    当初我写美仁时,就是不想让她当个好人,然后再来慢慢感化,将她感化成好人,可我发现,你们好象都开始抵制了......我崩溃啊......

    躺在电脑桌前不断地挣扎哀号......

    第二十九章禁忌之吻(下)

    双唇触碰的瞬间所传递出的是那种柔软而温暖的感觉,给人以安定、镇静的抚慰,这种那温柔而诱惑的气息让美仁一时间忘了痛。

    是什么东西在嘴上温温的软软的?吃的?

    微动了动唇,她忍不住地轻咬了一口,便听见一声闷哼。刹那间,她睁大了双目,映入眼帘便是一那张放大到已经看不清的面庞。眼前如璀璨星空般迷人的双眸像是在给她催眠一样,渐渐地,她眼前变得迷茫一片,所有的景象愈渐模糊,身体好似慢慢飘起来一般,而她,喜欢这种让整个灵魂都跟着悸动的感觉,身体好像也不怎么痛了……

    她缓缓垂眼,但见那温柔的唇与她的紧密触碰,惊愕地粉唇微启:“你——”

    话语尚未吐出,粉唇在开启的瞬间再次被攫住,被迫接受着他的气息。

    “唔唔唔……”

    柔软而湿润的吻不断地延长,未曾间断,缠缠绵绵,很是醉人。

    唇舌纠缠的感觉过于强烈,强烈地令美仁开始茫然,猛地惊醒,她再度瞪大了双目,难以置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天啦!她在做什么?!

    挥动着双手正欲反抗,却被景升牢牢地抓住反扣在身后,使不得半点力。

    “唔……”

    景升强硬的探入交缠使得她被吻的几乎失去神智,憋红了俏脸,就快透不过气来。

    他似乎还不愿放开她,没想到,他这个痨病鬼恶劣到如此地步,竟然连自己的妹妹都不放过。一想到她被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给强吻了,她几欲昏厥,更可恶的是,这种缠缠绵绵的滋味可以避开那让人疯狂的疼痛,她竟然当是吃的东西,还傻傻的去轻咬他的嘴唇,让他误以为那是对他这种不耻行为的回应……

    当下,她便觉得气急攻心,虚弱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两眼一黑,失去了知觉。

    察觉到怀中佳人的异样,景升被迫离开那艳红而诱人的薄唇,苦涩一笑,她将他的自信心打击的一滴都不剩。

    她就像是一把诱人的妖火,耀眼而醒目,从一开始就夺去了他全部的注目。

    “这样也好,睡着了,就不会痛了……”薄唇贴在她的发际,浅浅一笑,景升的声调柔浅如风,低沉如磁。

    几声清脆鸟鸣,唤回了景升的神志,抬眸望了望四周,这时,天色早已大亮。

    林间清新的空气,交织着树木野草花香,释放的正是盛夏的气息。

    长长地舒了口气,他望着怀中满脸血污的佳人,脱下了自己的外衫,轻轻地罩在她的身上,包住了那一身夜行衣,抱起她,迈着沉稳的步调离开了。

    虽是六月的天气,但那身流血汗的身体疼痛,让美仁阵阵发寒,她紧闭着双眸,一直贴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正是那温暖的怀抱驱走了她全身的清冷。

    渐渐地,那温暖的怀抱没了,美仁只觉一身清凉,先是什么温热的东西在她的身上轻轻擦拭,紧接着,冷是她唯一的一种感觉。

    不,别走开。

    挥动的双臂什么都抓不到,她努力地睁大了双眼,想抓住那温暖的来源,可眼前却什么都没有,雾朦朦的一片。

    渐渐地,雾散了。

    她看清了一张脸,是明景升,他正一手握着她的珍珠,一手握着她的弯刀,大步向她走来。

    “我的珍珠!我的弯刀!”美仁的眼中似乎只看到这两样东西,不顾一切地扑了上去,被景升抱了个满怀。

    抬眸之际,她的目光正好撞进景升那一双如子夜般深邃的眸子里,不由地惊慌,目光急忙落向别处,余光却仍是瞥见他那正漾着浅笑的优美薄唇。

    刹那间,美仁便忆起正是这张令人讨厌的薄唇夺走了她的初吻,还强迫着她吻了很久。

    他还在那笑。

    不许笑。

    美仁一把拉过他,将他按倒在床上,以手死命地按着那唇,气极败坏地口中大嚷着:“不许笑,不许笑,再笑,我灭了你!”

    “唔唔唔……救……命……”

    “死痨病鬼,你这个死登徒子,死采花贼,叫你再笑,再轻薄我,去死!去死!”

    “你在做什么?!”一声大喝,猛地将美仁从梦中惊醒。

    她瞪大了双眸,回首望着身后正立在门外一脸凶神恶煞的景升,愕然,再回首望着被自己按在床上之人,只是一名小小的婢女,手里正抓着一块湿布,而她的手正按在那小丫头的口鼻之处。

    那小丫头因承受不住美仁的力道,早已昏厥过去。

    啊!她何时又回到这个竹芙园,这小丫头怎么会在她床上?她方才按住的人明明是明景升,怎么会变成这个小丫头?

    美仁慌乱地收回手,跳下床,双手无措,结巴道:“我、我、我在做梦……”

    “做梦?”景升微蹙了蹙眉,步上前,以手在那小丫头的鼻下探了探,还好,只是昏了过去,转过身,反问:“做什么梦用的着杀人?”

    “还不都是因为你——”美仁气急,一时脱口而出,接着便有些懊恼,及时以手捂住了口,贝齿忍不住地轻咬了咬下唇,整张脸红得就象是熟透了的蜜桃。

    景升望着她那副欲言又止的娇羞模样,不禁莞尔。

    又见着他笑,美仁狠瞪了一眼,道:“我梦游,不行吗?”

    刚才想要捂死他的梦境那么真实,那么之前和他亲吻的事也一定是假的。是假的,她怎么可能会和这痨病鬼亲吻,那一定是在梦游,一定是她头疼的厉害,在胡乱做梦罢了。

    当目光落在她半敞的衣襟之处,景升一双炽热的瞳眸瞬间变成了两池深潭,那里正露出了大片雪白诱人的肌肤,那胸前再不似曾经以为那样的平坦,而是……

    轻咳了数声,景升别过脸,轻道一声:“把衣服穿好,到竹心亭,我在那等你。”说罢,他便快步转身离开了屋子。

    “嗯?”美仁一脸莫名。

    当垂首望见自己半敞的中衣,那里面一片空荡,她忍不住地咬住唇,连忙拉紧自己的身上这身刚换下的干净衣服,整张脸在瞬间又涨红了。

    可恶,全被他给看光了。

    是谁给她换的衣服?她用来裹胸的那块布呢?

    双手紧紧地抱在胸前,她的目光落在旁边的一桶热水之上,尚冒着热气,旁边的竹凳上还有一盆水,已被血水染红了。想来方才那湿热的感觉就是这小丫头帮她在擦拭着身子,难怪她觉得忽凉忽热。

    回首望了一眼那还在昏迷的小丫头,瞥见一块白的刺目的长布条,正是她的裹胸布,正被那小丫头压在身下。轻轻拨开她的身子,抽出那白布条,迅速缠上身,束好中衣,又成了原先平胸的那个她,这下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脑海中又浮现了景升那张脸,尤其是那个薄唇,一直都是在似笑非笑,她就郁结,手在不知不觉中抚上自己的嘴唇,有些微痛。

    那个吻好像不是梦境……但好像真的能抵制住那种疼痛……

    思及,她的身体猛地一僵,强装镇定,便开始到处找寻外衣。

    一直收藏于身的那套银针和钱袋,与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新衣放在一起,收起银针与钱袋,当她抖开那套新衣正想穿上身,一时间,怔住了。

    这是一件做工极为精致的女式裙衫,颜色也非常的好看,是她非常喜欢的那种素雅的水蓝色。上好的面料,一流的绣工,衣襟、袖口、腰带以及裙摆之处,都绣着幽雅的兰花,衣表还有银色的光芒时隐时现,那是银线所绣的暗纹。

    除了这些,这件衣服最奇特之处,便是若有若无的散发着一股兰花似的幽雅芬芳。

    在倚笑楼里,她见过,悦姨有一件,是一个客人送的。那客人说这样珍贵的衣裳,只在杭州的无双绣坊才有,一年最多也只能出几件而已。

    因为这些衣服上所用的绣线与普通的绣线不同。

    花正在怒放,花香最浓的时候,将新鲜的花朵采摘下,提取花液精华,将绣线浸入香气浓郁的花液之中,待绣线完全染上花香之后,才用以绣在这衣服之上,这样绣出的衣裳会留有花的香气,久久不散。

    这样的衣裳自然也是千金难求。

    望着这件素雅端庄却不太过于华丽的衣裳,美仁抚了抚微微抽痛的太阳穴。

    是,她是很想穿回女装。

    这样的念头,从她离开萧山之后,她已经强烈地期盼了整整十年了。但是她穿了十多年的男装,一时间让她换回女装,她真的很难以适应,更何况,日后有很多事情将会变得很难办。

    咬了咬唇,望着自己一身素色中衣,若是这样走出去,虽有些难堪,但总比穿了女装后,脱不下来的好,所以,她决定豁出去了。

    转身放下那件衣裳,正瞥见那床上的被面,是那种深蓝色的棉布,灵光一动,一把撕开,整了一下,披在身上,腰间再以布带一束,上身遮住,下身也刚好及膝。

    虽是丑了点,起码还算象个样子。

    亭中,景升在等着她,这让她有些犹豫。

    一想到昕大哥那句“天明之后,你依然还是明家的小姐”,她的心就隐隐作痛。对他来说,一面是要杀他的凶手,一面是凶手之女,这就是他所谓的难言之瘾。原来不愿她受到伤害,是这样的,因为他知道她将会两难。

    两难?而今,让她扯进一场灭门之案的那幕后主使,是她一直不愿承认的亲生父亲与哥哥们。

    何惧两难?

    在明白这一切的时候,她愤怒,她悲哀,她无奈。所谓新仇加旧恨,无论再奢华再安逸再宠溺的日子,都无法抚平她心中的怒。

    整件事也绝非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最终还牵扯着一个人——“韩襄”。

    悦姨到底是让她来杀人还是来救人?

    她不明白悦姨让她来明家,不为报扏,甚至对圣经的事也绝口不提,那究竟是让她来做什么。

    经过昨夜夷山之北那一战,她的面具在明家应该是完全被撕开了,她的处境也变得很微妙,不承认是“家人”,那么便是敌人。这些事她真的不想去烦,更不想去插手,她只想顺顺利利地拿到那本圣经下卷,回到杭州,回到倚笑楼。

    无缘无故地受了都桓的那一身内力,她只要情绪稍有波动,整个人都将难以控制。

    如今,她什么都不可以往下深思。

    思及,她的头又开始有些隐隐作痛,轻拍了拍太阳穴。

    所有事情弄得一团糟,最可恨的是,还有一个她最亲的亲人——怡素,还在扯着她的后腿。

    她成了一只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就如昕大哥所说,天一亮,她依旧还是“明家的大小姐”。

    路永远走不完,也永远得走下去。

    深吸了一口气,她挺起胸膛,迈出了屋门。

    作者有话要说:我爬来更新了,看了各位大大的留言,哇,你们的猜测很好很强大,大部分是命中了。

    那个黄金面具甲只有一位大大猜中了,其他都猜错了^-^黄金乙很好猜的,就是景升。

    关于谁是男主,各位大大不要太在意了,其实我还是要说当初原本想选的就是传奇类,但是这文还是有点小言,我还是选择了言情类,所以还是请当传奇类看吧,我写到哪步算哪步,但保证不会是坑,我一定会一坑一填,写文只为心中想写的故事,不为其他。

    感谢支持我的大大们,你们多提意见,我会在写文中多多注意,谢谢!

    .群内要福利的大人们你们可看好了,我的福利给了,你们是不是要有回报了?

    再度放下文案上的歌,叫漩涡,从惊鸿大人处扒来的,我喜欢tvb的电视,写文往往喜欢按照那种感觉去写,表笑我啊,好容易找个粤语的歌很搭这文,虽然唱的是现代歌词,感觉很搭^-^

    第三十章月影风清

    出了门,惊觉又是黄昏,她又睡了一天。

    沿着竹廊曲迴,忽然间,传来一阵悦耳的琴声,琴韵悠扬,铮铮琮琮,清澈宛转。

    这时,男子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伴着那曲调浅唱而起:“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邀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原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何时见许兮,慰我彷徨……”

    忍不住好奇之心,寻着那歌声的方向而去,恰巧是竹心亭的方向。

    当看清亭内抚琴浅唱之人正是景升,美仁顿住了脚步,僵立在竹桥入口处,一脸漠然地望着他。

    “……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使我沦亡……”

    “使我沦亡”这最后一句词消失在景升的唇畔,最后的一个琴音也随着他的手指停止而渐轻渐无,尽显矛盾苍凉的味道。

    听到脚步声,他嘴角轻扬,缓缓抬起头,在见到美仁披散着头发,身着那一身不伦不类的破布后,双眉紧蹙,笑容渐敛,嘴唇抿成了直线,淡淡地道:“我倒是不知你何时加入了丐帮?”

    美仁睨了一眼,踏着沉稳的步调迈上了竹桥。

    立在亭中,望着他坐在琴前俊秀的侧影,她皱了皱眉,应道:“呵,丐帮?或许是我命大福大吧,否则就真的沦落街头,加入丐帮也未尝不可能。所以穷人穷命,那么奢华的衣裳穿在我身上也是浪费了。”

    景升嘴角微动,收回视线,对着那竹桥方向,连击掌三下。

    这时,回廊另一侧出现两名小丫头,端着早已备好的晚膳,莲步轻盈,踏上竹桥,缓缓步来。

    当又一桌丰盛的佳肴出现在美仁的眼前,她的表情微僵。似乎和他在一起,不是吃,便是喝。昨日那壶让她像废人一般的血红樱桃茶,她可是记忆犹新。

    在竹凳上坐下,面对景升,美仁冷笑出声:“景哥哥,谢谢你昨日的樱桃茶,尤其是那西域玄冰的滋味,可真是让人回味无穷。”

    垂着头,景升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动着琴弦,不急不慢,方缓缓开口:“如妈自幼生长在西域,二十多年前,是我二叔从西域将她带回中原。”

    淡淡的言语之中,已经道明,那西域玄冰并非他所下。

    闻言,美仁抿紧了唇,思及那黑衣人及时出现并给了她解药,到有可能是他让那黑衣人这么做的,但不论怎样,意图胁迫她留在这园内却是不争的事实。

    咬了咬唇,她忽然想开了,道:“唉,蛇鼠一窝,是谁下的都不再重要。不过你师傅到是有一句教诲的很对,就是这竹芙园里小人甚多,这里的食物随时都可以吃死人。找我什么事?不会就是想让我听你弹琴吧?”

    “嗯?师傅?”景升疑惑地皱了皱眉头,双眸迷离,许久才回应:“嗯,一边吃一边听。”

    斜睨了他一眼,从怀中掏出银针,美仁将所有菜一一验过,夹了好些菜递给他,道:“你先吃。”

    勾了勾唇,景升并未接过碗筷,倒是从怀中摸出那柄带有体温的弯刀之镜,递给了美仁。

    美仁一见,即刻接了过来,打开仔细检查了一番,尔后对着那铜镜照了照,果然,她这副模样真的很像丐帮弟子。

    “那颗珍珠……就当是送予我吧。”

    美仁方想回绝,景升抢着又道:“先用膳吧。一边吃,我一边教你一首曲子,你记得每日都要弹一次这首曲子,或许对你的身体有所帮助。”说罢,他的手再度抚上琴弦。

    这一次,琴音与之前他轻弹浅唱的有所区别,那音色宛如花间鸟鸣,清脆宛转,又如高山流水,清晰悦耳。

    琴声抑而又扬,扬而又抑,或低吟,或温柔。

    这是一种洁净的琴声,能够穿透至人心灵的最深处。

    似在那冰寒的水域之间,宛如一朵婀娜柔美的出水芙蓉,一片清冷之下,流露出来的一丝暖意,让人的整个灵魂为之吸引。

    美仁早已忘了一切,直至那琴音修止,她仍依旧深深陷入其中,而不能自拔。

    “可学的会?”景升这声问话,终于将她拉回了神。

    美仁道:“我听我姨娘说过,江湖上曾有一位奇女子,有一把奇特的琴,她可以用琴声杀人,亦可以用琴声救人。而你弹的这首曲子,是否就是那名女子用以救人的清心咒?”

    “你所说的奇女子应该就是我娘。这把琴名唤清风,是她生前所有。方才我所奏的正是我娘教我的月影风清曲,可宁神静心。”轻轻拨动琴弦,景升又道,“我用这清风换你的珍珠,可好?”

    “嗯?”美仁怔愕,望着那把精致的琴,她好像有点心动了。

    人沉浸在这首月影风清曲里,心宛若受过洗涤一般,若是每日弹奏这首曲子能够驱除心魔,不用再受那血汗之痛,对她来说是再好不过。不管怎么说,总比圣经上记载的那个烂法子要好。

    “你不舒服?脸怎么红红的?”景升疑惑。

    “没有。我跟你换,你再弹一次。”

    不需多时,美仁便学会了这首月影风清。她闭着双眸,指下轻动,一遍又一遍地弹着这首曲子。

    一丝血迹正沿着景升的嘴角缓缓溢出,摸出一方帕子,轻轻地拭去,在这净透人心的琴声之下,他离开了。

    美仁整个人完全沉浸在这首曲子里,就连景升何时走了也浑然未觉,直到有些累了,方停止。

    在见着自己滴落汗滴的瞬间,如同以往一样的透明,她连声喜道:“这曲子果然妙极,不是血汗了,不是血汗了!”

    当抬眸意识到亭中只有她一人,四处张望,心中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怪怪感觉。

    她抱着清风回到了屋中,床上那小丫头已经离开了,那桶热水与那盆血水也都没了,一切又回到了原样。

    这时,两名小丫头一人端着备好的晚膳,一人捧着一件新衣进了屋,其中一人便是之前被美仁误伤的小丫头。

    “小姐,请用晚膳。”

    小姐?

    美仁回转身,微微讶异。

    那名小丫头似乎看出美仁的疑惑,恭敬地道:“二公子吩咐,说小姐若是收了琴,就即刻伺候小姐用膳。”

    而那名被美仁误伤的小丫头将一套月牙白长衫呈至她的面前,低垂头,颤着声道:“启禀小姐,这是二公子命奴婢重新给小姐准备的一套男装,小姐是要先用膳,还是要先更衣?”

    小丫头这一说,美仁当下便觉得心慌意乱。

    为何他什么都替她想的好好的?

    今日,他出奇的怪,说话也不似以前一样话中带刺,还送她千金难求的衣裳,教她弹奏能够抑制心魔的月影风清曲,甚至连他娘生前最爱的清风,他都拿来换她的珍珠。

    他究竟想怎样?

    “衣服与饭菜都放下吧,你们都下去吧。”美仁道。

    “是。”两人应声。

    “等一下,你可是叫春香?”美仁叫住那名被她误伤的小丫头。

    “回小姐话,奴婢春香。”

    “那你可是叫秋香?”美仁又问另一名丫头。

    “回小姐话,奴婢秋香。”

    “春香,我问你,二公子何时离开的?走之前还有没有再说什么?有没有说去哪里?”美仁又问。

    因之前差点被美仁给捂死,春香是怕了这位小姐,一想到二公子离开竹芙园那副惨白的模样,吱唔着道:“二公子他……他……”秋香在一旁死命地掐着春香,示意她不要乱说话,若是惹了二公子有何不高兴,她们两人都是吃不了兜着走。

    美仁察觉,挑了挑眉,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说吧,我又不会吃了你们。”

    “回禀小姐,二公子重伤未愈,又病发了,约莫是酉时三刻过后戌时不到样子,庄飞庄杰兄弟二人护送二公子回了府。临走之前,二公子只吩咐奴婢们好好伺候小姐休息,其他的……就没有了……”

    抚摸着清风的手指一下子嵌进了两根琴弦之间,除了那铮铮的琴音,似乎还能听见指甲断裂的声音。

    美仁摆了摆手,淡淡地道:“以前怎么称呼,今后就还怎么称呼吧。好了,你们都下去吧。”

    “是。”春香与秋香齐齐应声,恭敬地退了出去。

    整个屋子是一片寂静,静得连自己的心跳声都可以数得一清二楚。

    美仁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动作麻利地换下了那身看似丐帮弟子的被面,套上了新衣,拿出银针,将桌上的菜又逐一验了一番,才放心地拿起筷子。

    自凌晨一别,她始终放心不下昕大哥。作了片刻休息之后,她又匆匆离开屋子。

    庄飞庄杰两兄弟又挡在了门外,想问问二人,景升眼下如何,话到嘴边,却改口了:“何须再做这些无谓的事?明知拦不住的。”

    “我们做属下的理当按主人的吩咐做事,今夜若小姐还要出去,请让属下们随行。”庄飞道。

    “随行?怎么?你们家主人也知道看人了,改口了?”美仁嘲弄。

    庄飞与庄杰两人面色异常难看,唯有低垂头立在门前一动不动。

    “若是不放心,或是不好与你们主人交待,那就跟着我吧。”

    庄飞兄弟二人相互对看了一眼,便紧跟着美仁的身后,但怎么也没料着,美仁会带着他们上万花楼。

    金妈妈再度见着美仁,二话没说,安排人领着上了二楼。庄飞兄弟二人则是恭恭敬敬地守在雅室门外,面对来往衣着暴露姑娘们的挑逗,两人憋足了劲地一一挡开。

    “我要见苏素姑娘。”美仁把玩着手中的茶盅。

    “向少公子,怕是您一个月内都见不到苏素姑娘。”

    “为什么?”

    “下月十五是参知政事王大人四十岁寿辰,点名了要苏素姑娘前去以歌舞助兴,因此,这一个月内,苏素姑娘要多加演练,不方便接客,还请向少公子见谅。”

    参知政事王钦若的四十岁寿辰?又是一个月?

    美仁手指轻敲着桌子,很快地,扬了扬眉,又问:“那三公子呢?他人在哪?”

    “三公子昨夜与几位姑娘一直闹到今晨才睡下,眼下正在后院的歇着呢。向公子要找他吗?”金万花应道。

    “不用了。你,过来。”美仁示意金万花将耳朵附过来,叽叽咕咕说了几句,金万花领了示意,便笑着挥着手绢一扭一扭地出去了。

    未久,美仁独自一人离开了万花楼。

    立在巷尾,她远远望着那万花楼前两排大红灯笼,扬着唇,她又可以安静一夜了,怎么着最快也要到明日晌午过后才能再见着庄家兄弟二人。四大名琴不但人长得美,劝酒陪酒的功夫也是一流,或许对这兄弟二人来说,也是飞来的艳福。

    虽然昕大哥叫她不要再去东水门外找他,可是她怎么都放不下心。

    再度进入那破屋,不但没再见着昕大哥,就连蓝希凌也不见了身影。这一片废弃的破屋,她找了又找,每一个角落,她都不曾放过,可是仍旧不见他们的踪影。

    美仁的心陡然一凉,他走了,是故意躲着她了?还是这藏身之处被他们发现了?

    今夜前来,她是找他问清楚一切。

    谁对谁错,有什么话她都想说出来,不想再憋在心里了。

    站在那一片废弃的破屋之外,美仁觉得自己的心空空一片。

    作者有话要说:想到明天不一定能及时更新,于是半夜爬上来更新,还有感谢妃妃,璇璇的长评,感动。

    这章的吻本来和上章是连在一起的,当时发的时候,我写的是美仁有回吻,但是一想到美仁目前并不喜欢景升,若是回吻就很不能接受,所以经过三次修改,才变成这个未完吻,可以说是算景升强吻的,哈哈,支持向昕的大大可能没法接受,但是我觉得这是景升发自内的,挡也挡不住,我想挡也挡不住。反过来想想,觉得景升也蛮挫的,强吻到美仁昏过去......

    看到各位大大的留言,我早就自悟到我不是一写传奇的料,所以还是当小言来写吧。

    今天废话至此。

    第三十一章争执再起

    美仁像一缕游魂一样,最后沮丧地坐在那破屋的门槛之上,目光呆滞地望着门前的一堆乱稻草。抱着双膝,她将脸埋在两膝之间,在无望地等待着。

    如今剩下的可以做的也只有无望地等待。

    许久,当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传来,她猛地抬起头,朦胧月光映照之下,她看见了昕大哥正立在眼前。

    她激动地站起身,走近他的跟前,颤着唇,不敢相信她竟然在这里等到了他。

    “昕大哥……我……”美仁轻唤一声,情绪有些激动,一时间所有话语全数梗在喉间,无法吐出。

    向昕抬起手,轻抚了抚她面颊上被揉乱的发丝,叹了一口气,柔声道:“不是叫你不要再来这里的吗?”

    美仁抓住他的手,关心道:“你的伤还好吗?”

    “我很好,没事的。”向昕反握住她的手,浅浅一笑。

    向昕虽然对着美仁在笑,但美仁心中却有着一种莫明的痛,夷山之北一战之后,她与他之间的距离似乎越来越大。咬了咬唇,她问道:“怎么没见着蓝姐姐?”

    倏地,向昕松开了握住她的手,睇望了她一眼后又垂下头,掩住眸中迅速闪过的一丝痛意,步进了屋子。

    昕大哥这样漠然的态度,让她意识到有事发生,忍不住追问:“是不是蓝姐姐出了事?”

    向昕缓缓转过身,凝视着她,眸中满是疑惑,双手忍不住抚上她的双肩,沉声道:“告诉我,他们将希凌抓到哪里去了?

    美仁怔然。

    “什么?”理了理思绪,她抓住向昕的衣袖,咬着唇,问道:“昕大哥,你先告诉我,你查到的灭了蓝家的幕后主使是不是明家,是不是明经堂派人做的?是不是?!你告诉我!”

    盯着美仁姣好的面容,向昕仔细地看着她面容的每一丝表情,过了许久,他面部的表情松了松,释然,大声道:“是,是你爹派人做的,杀了蓝家一十二条人命的幕后主使就是他。”

    她咬着唇,扯了一抹苦笑,追问:“为什么?”

    “你当真什么都不知道?”向昕再度疑惑。

    “对,在昨夜之前,我确实什么都不知道。每日待在明家,不是吃就是喝,安逸奢华倍受宠溺的日子,甚至让我忘了我究竟想要做什么。前两日从你口中得知蓝家出事,我无缘无故被嫁祸,事有蹊跷,这件事我不得不查。所以,昨夜我就来过这里,当时你并不在,而蓝姐姐就躺在那里的乱稻草之上,睡得很安祥。”美仁说到这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抬眸望了一眼向昕,道:“你真的很细心……”

    向昕拧紧了双眉,反问:“你说你昨夜来过这里?”

    美仁突然好想将自己心中憋了好久的话说给他听,浅浅一笑,应道:“是啊,我有来过,可是你不在,后来我又走了,去了万花楼。万花楼的苏素姑娘,上次比试与我斗茗的那位,你也见过的,她是我的表妹,是我姨娘的女儿。一年多之前,她与我姨娘大吵了一架之后,离开了家。自她离去之后,姨娘就没有开心过。这次来到京城,去了明家,我也没料着会在万花楼里见着她。那晚的茗战,是为了她我才决定去比试的,因为我不能眼睁睁地见着她任别的男人糟蹋。”

    向昕抿着双唇,静静地听着。

    “说来真是上天助我。在没到万花楼的时候,我见到了一个杀手,就是昨夜被射死的其中之一,那人我见过,在来京城的路上交过手。当时,我二哥在,那人见到他之后便匆匆离开了。那时,并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再后来,我觉得好奇,没有去万花楼,而是跟踪他了。”

    “然后,你见到了我,发现我也是在跟踪他们,再后来,跟到了夷山之北,是这样的吗?”

    “嗯,是的。”

    望进美仁如潭水般清澈的双眸里,向昕欣慰地笑了笑,捉住她垂下的一缕发丝,紧紧地攥在手中,轻吐了一个字:“好。”

    可是转瞬之间,他松了手,转过身背对着她,语调一变,冷言道:“你可以走了。从今往后,都不要再来找我。你走吧,我还是那句话,天一亮,你依然还是明家的小姐。”

    望着他的背景,美仁难以置信地道:“昕大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从今往后,我都不想再见到你。我叫你走,你听不懂吗?”

    “昕大哥……”美仁胸口之处一阵热流涌过,说不出的闷结,强作镇定,只轻唤了他一声便被无情地断了去。

    “向美仁,不要叫我昕大哥,我向昕承受不起。不对,我应该叫你一声明家小姐,多谢明家小姐昨夜挺身而出,救了我向昕一条贱命。你是高高在上的明家小姐,我不过是一菅莽夫,高攀不起。与同一个男人相处了几个晚上,明家小姐不怕损了清誉?落人口舌?若明家小姐不想自取其辱,就请回吧。”只见向昕回转身,面部表情变得前所为有的狰狞,嘴角含着冷笑,一副逐人出屋的无情姿态。

    昕大哥怎么会变成这样?方才他的那一笑,还有他的举动,她明明能够感觉到他的情,但那一声声“明家小姐”却她让近乎抓狂。

    她忍不住地尖叫出声:“明家小姐?明家小姐会被自家人陷害成那杀人凶手?”

    向昕冷着脸,回道:“这种事你不要问我,你应该回去好好地问问你的父亲。你若不想彼此之间弄得难堪,那么就告诉我希凌被关在哪里?”

    “你的意思是我害了她,是我叫明家的人捉走了她?我怎么知道她去了哪里?”美仁大声吼道。

    “既然不知道,你就给我滚!从今往后,我都不想再见到你,滚!你给我滚!”他高举着手中的纯钧剑,对着她一声怒吼。

    美仁只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垂着头,极力地克制着自己快要崩溃的意志,立在那一动不动。

    凝视美仁这副憋屈的模样,向昕心中有说不出的难过,强忍着要上前安慰她的举动,逼着自己狠下心,声音越发的冰冷,再度吼道:“我叫你滚,你听见没有?要是你再不走,那别怪我手中的纯钧剑无情。”

    这一次,美仁没有再犹豫,猛地撞开他的身体,冲出了屋子。

    耳边一直回荡着向昕声声怒斥,心中涌起阵阵悲凉。

    要知道她是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将自己的心魔克制住,心中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他的安危。原本想将所有的一切全都告诉他,不再有任何隐瞒,可是到头来,换来的还是一场不信任。

    这难道就是她的命吗?身为天一族女人的命吗?

    立在汴河堤岸,凝望着月光下的水面,那河水声声击打岸堤,就像是无情的铁锤在猛敲着她的心一样。还有那伴着夜风轻拂的柳枝,这么美好的一切在她的眼里看来,却是那样令人生厌。

    “呀——”她狂啸一声,双眸倏然变得殷红如血,拔出身上的弯刀,像是发了狂一样向身旁那个垂柳砍去。

    映着白色月光的刀光闪过,翠绿的柳絮随着那强劲的气力满天飞舞。

    许久之后,一切都静了,只有满地残枝柳叶随风飘落在汴河之上,随着水波来回荡漾。

    坐在岸边,美仁呆呆地望着手背上沾有的血迹,还有那满地被她砍断的柳枝柳叶,再抬眸望着那个光秃秃的柳树,抑制不住地痴笑起来,当眼泪就快要夺眶而出,她迅速地闭起眼,抹干了眼角沾着仅有的一滴泪水。

    站起身,身影很快地消失在黑暗之中。

    一直守在暗处的向昕缓缓地走了出来,对着她的背影轻轻地叹息着:“对不起……”

    若是不逼走她,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面对她,他不能再像一个卑鄙小人一样,为了找出罪证而再利用她,曾经做过一次,但这次他再也做不到。她是明家人,他不想她为难,更不想她今后痛苦。若是他还有命活下去,若是还能再见着她,他一定是不会再放开她的。

    从来没有尝试过抓着个酒坛喝酒会是怎样的感觉。

    第一次,第一次她抓着个酒坛走在大街上,嘴角始终噙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她无法饮下坛中酒,悦姨从第一天开始教她喝酒的时候就说过,男人喝酒,讲究豪情,而女人喝酒,就得讲究优雅。即便她女扮男装多年,依旧忘不了悦姨教她喝酒时所说的话,所以她没法牛饮,没法抱着酒坛,用酒将自己灌醉。

    她多么失败,如今连个可以一起喝酒的人她都找不到。

    “既然来了,为何不进去?”

    美仁抬起眼眸,看清眼前立着的人竟是景承,余光在见着那两排高高挂着的大红灯笼,她扯了一抹淡笑。

    她竟不知不觉又走回了万花楼。

    明家,奢华舒适,可那从来就不是她的家;竹芙园,清静幽雅,却时刻提醒着她,那是个牢笼。只有万花楼让她会想起杭州的倚笑楼,让她寄托了很多情的地方。

    缓缓地,她扬起笑脸,回道:“我早就来过了,只可惜承哥哥还在睡着,所以闲着出去买了坛酒,等承哥哥醒来陪我一起喝。承哥哥,赏这个脸吗?”

    景承看着她那副落漠的模样,心中有种莫明的怨气。方才他又收到消息,二哥伤势未愈又添新伤。

    看了看她,三今半夜抓着个酒坛,却是来他万花楼买醉,皱着眉鄙夷道:“万花楼是一个让人既能忘愁忘忧又可以洒脱放松的地方,而你,看的出来,今夜有心事,金妈妈自然不介意多收一个来销金的,不过你可备足了银两?我打开门做生意的,请了一次,不会再请第二次。”

    “若是能见着苏素姑娘,我想,我身上的银票足够包理整个万花楼一夜。”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塞进景承的衣襟处,美仁抓着酒坛径直往万花楼里迈去。

    再度见着庄飞庄杰,是两人烂醉如泥地滩在人家姑娘的床上。

    去了另一间厢房,美仁与景承两人面对面在屋中坐了下来。

    美仁为景承斟了一杯酒,也为自己倒了一杯,一口倾尽杯中酒,方启口:“承哥哥,为何会离开明家开了这家万花楼?是真的喜欢这种酒醉金迷的日子吗?”

    “我二哥告诉你的?”景承不悦地深蹙起眉头。

    “是的,是景哥哥告诉我的。”美仁把玩着手中的酒盅,又为自己倒了一杯,微笑着端起酒盅敬了景承一杯,又一口仰尽。

    “我不是二哥,不是事事都能隐忍得下去,不喜欢便是不喜欢,不想做便是不想做。既然有人看不惯,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那么我又为何非要留在明家?我很享受这种放荡骸形,无拘无束的日子。”景承说着,也一口仰尽杯中之酒。

    “呵呵,你纵然恨他,却始终是一颗心向着明家。”美仁轻笑。

    景承脸色微变,握着手中的杯子,禁不住给自己倒了一杯,猛地仰尽,道:“二哥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你不回去看他,却带着庄飞庄杰来我万花楼,是气恼他罚你?”

    美仁轻笑出声:“呵呵,我为何我会受罚,还不是因为承哥哥你带我来万花楼斗花魁?或许承哥哥早就算好会有这样的结果,是吧?”

    景承轻哼一声,不停地捏着手中杯盅。

    美仁笑着为他又斟了一杯酒,道:“啊,说来也怪,下个月初五是王大人四十岁生辰,苏素姑娘为了他的生辰不见客,而景哥哥罚我禁足也刚好是一个月。真的好巧啊,都是一个月,可是这一个月的日子我该怎么熬呢?”

    笑望着杯中之酒,美仁的眼底却尽现悲伤之情。

    景承凝视着她,一脸防备之色,沉声道:“你问我做什么?不知道。”

    “承哥哥,你说我回去向景哥哥求情,让他罚我在万花楼里待一个月可好?”美仁轻啜一口美酒。

    景承一把按住美仁替他倒酒的手,愠道:“你有什么话直说吧。”

    若是他收留了她,他在这万花楼里清闲的日子也将过不了几日,到时不是那明庄主差人上门,便是二哥天天来这里坐阵。

    轻轻拨开景承的手,美仁执意为他再斟一杯酒,云淡风清地吐了一句:“突然很想见苏素姑娘一面……”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说好昨晚更的,结果见鬼的电脑又中毒了......我崩溃了n久了......

    我今天就不说啥废话了,昨晚搞定了家里的电脑,现在我要奔去搞定公司的电脑,继续杀毒。

    我申明我粉cj,从来不会手滑乱点网站。

    强烈鄙视那些个制造病毒的人,目前最痛恨看到的五个字就是“特洛伊”“木马”。

    第三十二章同道中人

    从景承的口中得知,怡素为了参知政事王钦若大人的生辰宴,一直在离万花楼附近不远的舞馆别苑里练习舞技。

    “据我所知,她并不想见你。”景承道。

    “那就当我强人所难好了。”美仁笑道。

    景承白了她一眼,继续喝着杯中酒。

    不多时,那一坛酒见了底,美仁仍然很清醒,坐在她对面的景承更清醒,不过清醒中更添几分豪情。

    聊的虽不多,景承却能感到坐在面前之人,因为那个家,和他同样的不快乐,起身步向门外,他拍手轻招了一名小丫头,示意她再弄两坛酒来。

    “酒逢知己千杯少。看不出来你年纪轻轻,酒量倒不错,今夜不醉不归。”

    自进了这万花楼之后,美仁的心的确平静了好些。

    景承方想为她再斟上一杯,却被她封住了杯口,浅浅一笑,道:“若是在其他地方,可以与承哥哥对饮通宵,不醉不归,但唯独这青楼里绝不可。我先回竹芙园,庄氏兄弟二人就有劳承哥哥了,明日我再来。”

    “什么青楼里不可以?身为男人敢来青楼,谁都知道是那么回事。你还是怕你喝醉了,我万花楼的姑娘撕了你不成?”

    “呵呵,那到不是,今夜多谢承哥哥作陪,告辞。”说罢,美仁起身双手抱拳,作了揖,转身离开。

    “臭小子,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以为你付了银子,就当我是陪酒的姑娘吗?”景承不依不饶,有人挑起了他的酒兴,岂能说不喝就不喝。

    说着,他的左手便迅速扣住美仁的右肩,美仁闪避不及。

    孰料,他用力过猛,意外发生,只听“嘶啦”一声,美仁的衣裳自右肩至整个后背被撕下了一大块,露出雪白的肩头及裹着胸部的束布。

    “你干什么?!”美仁怒喝一声,反手便给了景承一拳,将他逼退数步,以手拉住那被他撕坏的衣裳。

    望着手中被撕下的衣裳碎布,景承当场呆住,难以置信地道:“你……你竟然是个女儿身?!”

    胸口顿觉一股气流上涌,美仁强忍着心中的怒火,背抵着墙,垂着头,直到整个人平静下来,才对景承大声道:“承哥哥还立在这做什么呢?难道是想看着我就这样走出你的万花楼,回竹芙园?”

    一阵血气上涌,景承别开目光,匆匆闪出屋子,随便抓了个丫头,大喝一声:“去我屋里拿一件衣衫来,快!”

    立在门外,景承咬着牙,叉着腰,来回不停地走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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